【新生代】诸神黄昏
ooc！ooc！ooc！
新生代粮食向，4k
有私设，是刀
〖高亮〗
本人不了解三次元电子竞技行业，一切私设均属胡扯！求不较真
OK吗？
OK的话开始吧——
【1】
卢瀚文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呼出一口气。
屏幕里，夜雨声烦提着重剑，在竞技场里摆着胜利的pose。
一如往常。
荣耀两个字渐渐淡去，卢瀚文忽然伸手，把账号卡抽了出来。
门外是做好了准备的记者，卢瀚文把排练过几遍的模板在心里默了一遍，推开门去了大厅。
灯光打得很亮，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站上台。
像十四岁那年，他第一次站在这里时那样。
发布会很顺利。
前有魏琛前脚退役后脚失踪，后有喻文州上午退役下午出国，蓝雨队长热爱跑路在记者圈里闹得尽人皆知。难得有这么一个规规矩矩肯参与发布会，不得抓住了可劲折腾。
答完记者提问，卢瀚文往楼上走，去年新招进来的经理小声抱怨着卢队你莫名其妙多说那句话干什么啊……
哪句？
卢瀚文想了想。
哦，是多加了。
他背完稿子，在后边多加了三个字。
对不起。
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对粉丝，还是对自己。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穿透淡蓝色的帘子，照亮收拾利落的行李箱。
他在蓝雨十几年，赤条条带着一双手来，如今自然也没什么好带走的。
箱子最上边躺着一个夜雨声烦的手办，十二赛季冠军限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今天天气很好。
和当年刚进蓝雨时一样。
不过那时候还没人叫他卢队。
“蓝团我来啦！”小剑客拿着流云，跟公会部一起，在网游里鸡飞狗跳。
蓝桥春雪叼着泡面叉子招呼他，身后是明媚的阳光。
太阳升起来，明亮热烈地铺满了蓝雨每一寸土地。
【2】
蓝桥春雪是什么时候离职的？
卢瀚文慢慢地想。
应该是是换老板的时候。
十七赛季，蓝雨新任诅咒因意外缺席，所有的战术设计不得不全部推翻重来，老板因为经济状况不佳，脱手了俱乐部。
雪上加霜。
当时老板攥着卢瀚文的手，反反复复说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
卢瀚文当时还在安慰老板。
不要紧，不要紧的，蓝雨还在，我们也还在。只要还能打，我们就还能拿冠军。
这些年不管什么动荡都熬过来了，没道理这一次熬不过去。
直到那年季后赛。
蓝雨对微草，夜雨声烦抓住机会单枪匹马深入敌营，重剑飞快挑起——
【太冒进了！回来！】
队内频道里，第五任索克萨尔站在弹药专家身后，手速飞快打出一行字。
场馆里一些蓝雨老粉忽然齐齐停下了动作。
连卢瀚文一眼瞥见都怔了一下。
——太冒进了，回来。
回顾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并肩的十几年所有的队内文字记录，从来没有这样的话。
黄少天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就敢去赌，喻文州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就敢让黄少天放手去赌。
而在今年刚退役的那个术士，原本也是喻文州亲手教出来的，学他学得十足十，从来都是不怕破釜沉舟的主儿。
俩人磨合的那段时间，蓝雨赢能赢得险象环生，输也能输得惊心动魄。
如今却都不一样了。
“夜雨声烦这一剑好险！虽然有些冒进但意外收获了很好的效果！只是可惜了啊，队友并没有及时呼应上来。”
“作为一个在役时间长达九年的选手，还能打出这样的操作确实非常难得！看得出卢瀚文选手宝刀不老啊。”
无论是第十赛季扭转乾坤的叶修，还是十一赛季打出神级操作的韩文清，都在被人飞快遗忘着，更何况当年就曾饱受争议的剑与诅咒。
卢瀚文在那一场比赛里终于意识到。
蓝雨还是双核。
却不再是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的双核了。
他勉强多撑了几年，还是打不动了。
卢瀚文坐在宿舍，接到了高英杰的电话。
“我看到你的新闻了，发布会结束了吗？”
“嗯。”
“要不要来B市散散心？正好我这两天休假。”
“那个，小别前辈他……”
“小别啊。”高英杰顿了一下，笑道，“他回老家找工作去了，应该来不了了。”
【3】
高英杰退役要比卢瀚文早得多。
用他的话说，这是我们微草的传统。
昔年魔术师潇洒地打完了两届世界赛，转头攥着戒指痛痛快快就退了役。那时候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王杰希的竞技状态并没有下滑多少。
王不留行刚还在世界赛场上骑着扫把一对二把美国队的最佳搭档溜得找不着北，记者会上互相嘴炮的架势好像能拎着灭绝星辰跟对面纠缠到地老天荒。
然后他退出了。
走得干脆，连俱乐部留任的邀请都婉拒了。
“比起我，微草更需要你。”
高英杰记得，王杰希退役那天像往常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走出微草时挥别的背影利落而潇洒。
王杰希对他说，你是微草的未来。
“高队啊，那个你看，战队的意思是……”
高英杰看着战队砸了大价钱挖来的魔道操作者。
高英杰认得他，出道以来靠着华丽的战斗风格打响了名号，只是母队的成绩一直欠佳，才被微草挖了过来。
小魔术师……吗。
经理在一旁难得有些窘迫。
高英杰转了转账号卡，忽然就笑了。
在战队眼里，这才是微草的未来。
“不用，我也打了这么多年了，该退役了。”
他将王不留行推出去。
谁也没注意到高英杰发颤的指尖，只看到了他脸上平静的笑。
看起来和当年的王杰希一样潇洒。
只有乔一帆知道，这位发布会上沉静淡然的微草队长放下麦克风就拎着箱子直接飞来了兴欣，在兴欣后街的小吃摊上开了一打啤酒说要不醉不归。
乔一帆没拦他。
三瓶啤酒下肚，高英杰没能如愿醉到不省人事，只是被酒气熏红了眼睛，反反复复问乔一帆你说队长当初为什么要输给我为什么要离开微草，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微草变成现在这样。
乔一帆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不怪你，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荣耀霜雪磨砺二十余载，在各方不懈努力的商业运作之下。
终于面目全非。
【4】
高英杰至少还算是主动退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好的运气。
于念交出一枪穿云的那天，和他们轻描淡写地说，“老板需要的是枪王，不是我。”
枪王。
曾经一手出神入化的枪体术惊艳世界，擂台赛对上韩国队奇迹般完成一挑三，丝血空蓝站到了最后。
周泽楷，一枪穿云。
彼时苏黎世场馆里的尖叫响彻云霄。
只有周泽楷才配得上这张卡。
可是没有人能永远停留在巅峰。
叶修不能，韩文清不能，在役时间最长的喻文州不能，周泽楷也一样。
周泽楷是五期里最晚退役的那个，他在轮回走完了职业生涯，也几乎耗尽了姣好容貌能带给战队的全部价值。
这些年过去，人们未必还记得谁是周泽楷，却牢牢记住了一枪穿云，它只能站在那个最璀璨的巅峰。
至于背后的人，不重要。
反正不会是我。
于念很清楚，轮回宁可封存这张卡是想要护住一枪穿云的神格，指望着它能像落花狼藉在于锋手里起死回生一样，找到新的接班人。
不一定要有媲美周泽楷的实力和相貌，但至少要有足够炫丽的打法。
毕竟华丽就意味着收视，意味着商业价值和高额的利润。
在战队眼里，这才是这张卡最大的价值。
开发布会那天周泽楷来了，戴着鸭舌帽躲在暗影里。还是一贯的没说什么话，却在一起出门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
似乎有点自责。
江波涛不在，他看不大懂。
于念忽然想起来，他出道的第一场正式线下赛是全明星的新秀挑战，他被战队安排着，和周队和谐友爱地唱了一出双簧。
谁料那一年全明星风起云涌，连风头正劲的周泽楷都成了陪衬，何况是他。
他在周泽楷的光芒下长出来，最终也止步在周泽楷的阴影里。
有始有终，也算圆满。
卢瀚文退役的发布会播放时，路过办公楼下LED的于念停下来听了一段。听见发言结尾那句对不起，他把手提包换了个手，短促地笑了一下。
小卢在他们这群人里算年纪小的，向来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如今站在媒体跟前，竟也端出了冷静克制面面俱到的前辈风范。
也是，和联盟打了这么多年太极，一概都逃不过斫方为圆的命，再不甘心也没见谁的离开不平静不体面。
退场的人们彼此感同身受，大约也只有他们才看得见，那句对不起背后的鲜血淋漓。
【4】
[ 荣耀 | 蓝雨战队队长卢瀚文于今日正式宣布退役 ]
新闻弹窗出现在屏保上。乔一帆刚在会议室发完火，出来就看见这一条，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点开群聊，披马甲的夜雨声烦，在一个刷新之后变成了卢瀚文。
最后一个了。
不，不是。
还有一个名字孤零零地灰着，沉在成员列表的最底端。
战斗格式。
乔一帆手指划过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熄灭的灯火。
嘉世已经解散了。
王朝曾经的辉煌像是一个传说，可现实是没有人能轻易缔造神话。
遑论是在废墟里。
区区一个保级边缘挣扎的战队，说散也就散了。
可比起其他人，邱非根本算不上走到绝路。
联盟最年轻最临危受命的小队长，初代斗神亲自培养的接班人，曾与一叶之秋并肩为影的战斗法师，无论是为了实力为了噱头都有的是人要。
嘉世撑不下去的风声传出，许多大小战队都迫不及待地向邱非递出了橄榄枝。
转会？不转了。
嘉世宣布解散那天，邱非删掉了满满一邮箱的邀请函。
他来，是为了嘉世，这是他的信念。
他想守住这里。
如今守不住了，自然也就不必再留了。
邱非扒了战斗格式寥寥几件银装，从夏仲天手里买走了账号卡。
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乔一帆找过他好几次。那一阵各大战队职业选手频频下网游，炸得荣耀论坛遍地开花。只是好友列表里战斗格式这个ID再也没亮过。
找不到了。
乔一帆心想。
一早就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因为他是邱非。
是他们都了解的邱非。
能以一己之力撑起队伍的小队长，从来都是他们这些人里，最决绝最狠得下心的那一个。
乔一帆记起第十赛季那年的挑战赛，邱非站在摄像机面前，说嘉世回来了。
那时候他眼睛亮着，满身的锐气，势不可当。
乔一帆回了几条消息，重新展开了手里的报告单。
“小乔。”有人叫他。
乔一帆回头，“果果姐。”
【5】
继唐柔和安文逸退役之后，兴欣建队的那一代人马走了个干净，队里再没有人这么喊老板了。
除了乔一帆。
“喏，消消火。”陈果递过来一瓶冰镇的饮料。
“我没事。”
乔一帆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刚才的复盘会。
“多余操作太多！打那么花哨有什么用！这么大的破绽留着给人抓吗！”
“练好的战术布置为什么不执行！这是团队赛不是你们的个人秀！”
“好看，好看，光打得好看能赢吗！”
他不是韩文清也不是王杰希，发起火来实在是很没威慑力。
联盟商业浪潮席卷之下，没有哪支队伍能独善其身。
老牌豪门们首当其冲，在追逐观赏性上一去不回，好像谁都不记得，曾经斗神手握却邪打出那样华丽的龙抬头，目标是纠错，不是炫技。
比赛越打越好看，但老一辈选手大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浮躁——高爆发CD流通行的背后是错漏百出的战术设计，过度华丽的包装下，没人再肯耐下性子去磨战术。
反正画面漂亮好看有噱头就行了，就算打输也自会有人来帮他们找补。
再到后来，有新出道的选手甚至会在招待会上抢在队长前头，理直气壮地说打不赢强队当然是因为账号装备和技能点比不上，乔一帆已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英杰还在役那会儿，每年总决赛几家队长总会凑一起吃顿饭，聊聊各自越来越不好带的队伍和越来越会作妖的赞助商，约着明年再来一较高下。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兴欣草根起家，捧着荣耀教科书学出来，似乎也将那人不服输的性子学了个透彻，到得如今竟算是难得的清流。
陈果在外拼命拉赞助维持战队正常运转，乔一帆也在退役后选择留队撑起了全队的战术设计。
只是他在坚持，队伍里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陪他一起。
他看着手里的报告，忽然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陈果当初和他说，叶修刚到兴欣那会儿，有一次被嘉世在役队员集体追杀，带着半个草台班子把对面打得全军覆没后说，嘉世完了。
那时的前辈是什么心情呢。
和自己现在一样吗？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兴欣，他还有力气撑多久。
【6】
兴欣一贯是运气不错的——至少时至今日教练和老板仍然愿意拉一把。多数队伍没有这么好命，早早就崩了盘。
首当其冲的，是百花。
百花这支队伍向来坎坷，好在磕磕绊绊一路走下来，落花狼藉和花繁似锦重新站在场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百花新的希望。
然后这希望折在了自己人手里。
邹远和于锋花了近一半的职业生涯来证明他们的搭档不是张佳乐和孙哲平，又花了另一半的时间去和战队抗争他们不需要复制繁花血景。
比起其他战队，百花似乎总是念旧。
可情怀这种东西，向来是最值钱也最不值钱的。
强行复制出来的所谓繁花血景只不过是弹药专家飞快下落的蓝条和炸得满屏开花徒有其表的光影。
百花的成绩一度十分惨淡。
投资方却不死心。
尤其在砸了大价钱重新把百花缭乱买回来之后。
所有人都觉得好像只要那张卡还在，百花就永远会是百花。
至少它看起来，还是原来的百花。
邹远和于锋也只剩下了苦笑。
在役时尚且能和战队拍桌子摔合同，如今却是没什么办法了。
那时留任百花做指导的邹远给张佳乐打电话，张佳乐听后沉默半晌说，小远，你别管了。
管不了了。
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早都结束了。
【7】
喻文州和黄少天站在蓝雨俱乐部门口，等卢瀚文出来。
他们两个没有工作证，门口的保安不敢放人进去。
以嘴快扬名的黄少天难得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只是抬头盯着门上熟悉的队徽，目不转睛。
卢瀚文走下来时听见身后队员小声议论，“门口那两个等着的人是谁啊，没听说过队长家里还有哥哥啊？”
“别乱喊，现在得叫赵哥队长了。”
“哦……”
他只当没听见快步走出，黛蓝色的行李箱被黄少天接过去，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了两个字。
“走吧。”
三个人走在珠江边上，卢瀚文的手机震动不休，闹得人心烦，被他顺手静了音。
无非是些真假掺半的嘘寒问暖，他懒得去看，觉得疲于招架。
夕阳西下，在天边染出一大片绚丽的霞光。
“队长，黄少。”他忽然开口，叫了那个好多年没再喊过却一直烂熟于心的称呼，“天还会亮吗？”
黄少天喋喋不休的话音戛然而止。
喻文州也沉默着。
太阳落下去了。
——END——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姐妹
